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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04-18 浏览:81 分类:娱乐资讯

边泽回来落座的时候,叶晚意的事情已经基本处理完了,她人也先离开了。海通的工作人员毕恭毕敬地问他是否可以进行项目会议,他朝秘书白砚招了招手,跟他低声说了几句话,便直接离场了。  留下海通的一众人大眼瞪小眼。  叶晚意打车去姜凝那儿准备取行李,正在手机上搜着附近的酒店信息,沈星河的电话过来了。  “在哪。”电话接起,那边传来熟悉的低沉男声。  “北京。”叶晚意回答完,那边沉默了,说起来有点尴尬,她和他是同一天回的北京,但是却没一起走,也忘了跟他讲。许是感觉到气氛不对,叶晚意补充解释道,“正想告诉你来着的,怕你没下班。”  解释完又觉得多此一举,搞得跟他突击查岗她多心虚一样。她也没背着他做什么坏事,只是没报备而已。  “我现在下班了。”  “哦。”  “结婚申请批完了,我们明天可以领证。”公式化的语气。  “哦。”同样没带什么感情色彩的回复。  “我晚饭还没吃。”  叶晚意意识到再回答哦,那边估计会不太高兴,提议:“那一起吃?”  “嗯。你在哪?我去找你。”  “我在去……朋友公寓的路上。已经上车了。”  “定位发过来。”  “好。”  姜凝从医院回来公寓给叶晚意送钥匙,看到刚刚还好好的她脚崴了,顿时火气就上来了,咬牙切齿:“我就说你不能一个人去吧!真是没天理?了,还敢推你!必须追究到底,这事儿没完,拿完赔偿金还要找媒体曝光他们这帮嘴脸!”  “这点小事,一没新闻价值,二不博人眼球,曝光了也没用的,有没有媒体愿意报道还是个问号呢,现在到处996、007,各种PUA,不出人命不见血谁理你?”  姜凝闻言不吱声了,他们自己就是学新闻干媒体的,其中道理和规则,最清楚不过,有些时候只能认倒霉。  “你要不要去医院看下啊,我看脚脖子有点肿。”  “今晚睡一觉明天看看,不行再去。”叶晚意也怕去医院那种地方,人多得要命,这还是在北京。  “你今晚不会还是住酒店吧。”姜凝把行李箱拎出来,和叶晚意在小区门口的路边一起等沈星河。  “他说下班了一起吃饭,然后明天领证,没说别的。”叶晚意知道她想问什么。  姜凝笑:“你就装吧,他要是正常男人,今晚会让你一个人住酒店?心里没点数?”  “……”  “趁着婚前赶紧验货,过了明天可就被套牢了!”姜凝说话向来大胆,这会儿说话更是直接。  “你别嚷嚷……”叶晚意示意她小点声,“没看见路人都回头看你么?”  “看见美女谁都想多看两眼,正常。”  “……”叶晚意对她的自恋见怪不怪,“要不你跟我们一起吃饭好了,你不是说要帮我把关么?今晚不把关,明天领完证,反悔成本就有点大,现在离婚有一个月冷静期。”  “看了也不一定准啊!我把个毛线的关,来不及了,我说的是你得……”姜凝悄悄凑近叶晚意耳朵,“懂了没!”  叶晚意听完,耳朵和脸颊不禁染上一层绯红。

  沈星河快到的时候,远远就看见两个人在路边嬉笑打闹,叶晚意脸红得几乎要滴血,衬得更是肤白如雪。  他下班为了图快,直接从单位打车过来的,从绿色出租车上下来,姜凝刚想吐槽,要结婚了的人怎么也得开辆车来接吧,奈何对方气度不凡,最普通的黑色西装和白色衬衫被相貌出众的他真真实实穿出了高定感。

而且这种感觉和穿梭在CBD最贵写字楼那些和钱打交道的金融才子和商界人士不同,他没有一点儿跟钱沾边的俗气,是最近社交网络上风行的体制内特有的厅里厅气,可靠又安全。

姜凝看到这男人气质这么出挑,和叶晚意还挺配的,暂时也就没什么话说了。  “您好。”沈星河礼貌地先开口打了声招呼。  “这是我好朋友,姜凝。”叶晚意介绍道。  “您好您好。”姜凝笑眼弯弯,说着把行李箱递给沈星河,“晚意就交给你啦,她脚崴了,你可得照顾好她。”  沈星河低头看了眼她的脚踝,原本纤细白嫩的地方肿了好大一块,点头:“好,我知道了。”  “跟我们一起吃饭么?”沈星河动作利索,单手把行李箱一拎放进出租车后备箱,然后开车门让叶晚意先坐进去,他站在车旁扶着车门,看向姜凝问。  “今天就不啦,你们领完证请我吃喜酒就成。”姜凝连连摆手,她又不是没脑子的大头虾,咋可能去当电灯泡。  沈星河笑着和她道别,转身上了车,叶晚意在车里给姜凝发微信消息:你刚才分析人分析得这么起劲,怎么见面一下子就怂了……饭都不和我们吃。  姜凝看车子走远,拿出手机回:气场太强,不敢造次。  叶晚意:……  姜凝接着发了个晚安的贱贱表情包:祝你今天有一个愉快的夜晚!  叶晚意:。。。  “师傅,去东城区交往部街33号。”沈星河说出目的地。  “好嘞您。”师父一口老北京腔。  “我们不是去吃饭么?”叶晚意问。  沈星河回答:“先把行李放宿舍,那边也有食堂,味道还不错。”  “你们食堂我能进么?”叶晚意问了句,她想着这种机关食堂和宿舍管理应该挺严的吧,就像以前学校那样,到哪都得刷卡,外来人士不得入内。  “为什么不能进。”沈星河明显被这个问题雷到了。  “好吧。”  “除了脚还有哪伤着吗?”沈星河问,看着叶晚意的脸和头部,语气有点认真,又有点像开玩笑,像是在嘲笑她刚才那个问题蠢,就差问她脑子伤没伤着了。  “没有!”  “来北京怎么不告诉我?”车子在夜晚的道路上飞驰,两人坐定后,沈星河敛了敛神色,往来的路灯在他脸上闪过忽明忽灭的光影,好看的轮廓陷在深夜中,让人看不清也辨不出喜怒,他话里虽有质问的意思,语气却依旧温和,“脚崴了也没联系我。”  “准备今天处理完事情跟你讲的。”叶晚意没想到他会这么问,解释道,“猜到你当时可能在忙,就没打扰。”  “我觉得我们之间,基本的行程还是要报备下的。”沈星河皱了皱眉,明显对这个回答不满意,他说得非常认真,“我的工作性质确实会特殊一点,有时候需要关机,有时候工作内容会保密。

见什么人也不能事无巨细跟你讲,但是再忙,看到消息或者电话都是会第一时间回的,你如果出现什么状况,我也会尽力去帮助解决。同样,我有什么也会及时跟你说,这一点,我以后会注意。”  叶晚意静静听着,没说话。  “过了明天,我们就是方方面面都割裂不了的共同体,说白了,我们的第一紧急联系人一定是对方。”沈星河说得郑重其事,“我不希望比别人晚知道你的事情,这样体验感很差。”  沈星河的语气平静又真挚,可能是他们现在的关系使然,他把自己的感受和需求表达得很清楚,叶晚意侧过头看了他很久,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他这一番话,良久回复了一个好字。  “我觉得……你现在变成熟了许多。”叶晚意顿了顿,又说,“变得很善于沟通。”  “你是在夸我么?”沈星河笑,“总不至于这么多过去了,还是当年的顽劣问题少年。”  叶晚意嘴角一弯,没有再提过去,只是说:“谁都会有叛逆期的。你现在很优秀。”  “当初骂我最厉害的,除了我爷爷,你算一个。”沈星河挑眉。  “是么。”叶晚意莞尔一笑,“也不能算骂,辩论赛,激烈了点而已。我当时想赢。”  沈星河回想起当时的画面,再看看此刻身边的人,突然觉得缘分两个字,真是妙不可言。

宿舍门口有24小时保安,只有内部车能进,出租车进不去,沈星河和叶晚意只得在门口下了车。  在门卫处,沈星河低头帮叶晚意填写着入住登记表。他的字行云流水,笔锋遒劲,关系那一栏,叶晚意看见他填了夫妻,再想起他刚才那番话,心中未免一动,结婚好像也没那么简单,两个人从此以后就是扯不开也理不清的关系了。  “你坐在这儿等一会,我很快回来。”沈星河嘱咐叶晚意,然后就自顾自拿着她的行李箱先进去了。  门卫看小姑娘长得讨喜,不禁多问了几句:“丫头您看着不像是咱本地人,气质像南方的姑娘。”  叶晚意点头:“嗯,我是Y市的。”  “哟,那地方好,江南水乡。”门卫直点头称好,“那小伙子也不错,你俩走在一起,整个就一金童玉女,般配着呢!”  “谢谢您。”叶晚意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  “嗨,大爷我天天见那么多人,你俩我打眼一瞧,就知道是能白头到老的那种!”  “借您吉言。”大爷热情又健谈,上到国家大事,下到这院里阿猫阿狗,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儿,聊天跟说单口相声似的,叶晚意想冷场都冷不了。  过了一会,沈星河回来了。  “行李我放楼上了,我先带你去看一下脚腕有没有事,然后再去吃饭。”他有点喘,气息不稳,应该是一路跑过来的。  叶晚意一脸懵:“哈?这时候去哪看?我不想去医院。”  “小区里有医生,以前住建国门光华里交往大院儿那儿的,我小时候有头疼脑热都是他给治的,现在搬到这儿来了,我刚去他家看过了,人在家呢。”沈星河说着,盯着叶晚意的脚踝,“扭伤可大可小,还是看一下放心。”  “好。”  “走路的时候疼么,疼的话就不要走了,避免二次损伤。”沈星河问叶晚意。  叶晚意停在原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腕,又抬头看向沈星河,一双好看的黑眸闪了闪,问得很是天真:“一点儿不疼也不现实,毕竟崴到了。但是不走,怎么去……”  这时候吃完饭出来散步的人也不少,叶晚意想着,不走过去难不成……不合适吧。  “你想要抱还是背?”她还没说出口,沈星河便抛出了二选一选择题,他表情严肃又认真,充满正气的脸让人没法误会他有任何其他杂念。  “不至于不至于。”叶晚意连连摇手,满脸写着拒绝,“而且这周围好多人啊……我自己能走。”  沈星河两手环抱,剑眉轻挑:“我也不是非要抱你或者背你。只是你现在多走几步路,很可能就要多瘸几天,找工作面试怕是都要受影响不少。”  “……”  “而且我们部?的人,思想都比较开明,一般不多事也不多嘴,大家都有自己的事儿,没人会注意你的。”沈星河继续说服道,“别说我们是正当关系了。不正当关系人家也见怪不怪。”  “背。”叶晚意果断做出选择,比起公主抱,背好像显得正常点……  身材高大的男人闻言,背对着她弯腰半蹲,两手臂张开,示意她上来。她环抱着他的脖子,靠近他的背,贴近后,他起身站直,两手箍着她的腿,毫不费力地背起了她。  “怎么那么轻……”沈星河皱眉,歪头问后面的她,“你现在多少斤?”  两人的脸靠得很近,叶晚意几乎能看清他根根分明的黑色睫毛,还能感受到他的气息,她不知道为什么,耳朵有点热,回答声音也轻了下来:“比高中肯定是瘦了的,那时候有点婴儿肥。”  她的长发撩得他脖子痒痒的,还有若有若无的洗发水香味,软糯的声音让他也有点心猿意马,他边走边笑:“都剩骨头了,手感比高中还硌人。”  叶晚意听出来他话里有话,佯装生气,作势要卡他脖子:“有这么夸张嘛!”  “没有没有,开玩笑。”沈星河一秒改口。  两人闹着笑着,像极了热恋中的情侣,哪里还有平时沉稳老道的样子,只是都沉浸其中,根本没有意识到此刻自己的笑容有多肆意开怀。  到了倪老家门口,沈星河轻轻把叶晚意放下。  倪老今年七十多岁了,原先是随军医生,后来退下来进了,平时根本闲不住,□□十年代在大院里医务室给家属子弟们看个头疼脑热,后来大院没了,干脆又和老伴搬到这养老。  “爷爷。”沈星河敲门,“是我。”  “来咯。”  里面的人应声开门,叶晚意看见一个穿白色太极服一头白发精神矍铄的老人,带着一脸和蔼的笑容,看着她和沈星河。  “来,坐下我看看。”  倪老细细查看叶晚意扭到的地方,轻轻触诊,又来回轻轻转动,询问她疼不疼。叶晚意先是摇摇头,扭到某一处,她不禁疼得嘶了一声。  倪老面诊完去洗了个手,回来看向沈星河:“还好,没伤到筋骨,买点活血化瘀的药喷一下,注意冷敷。最重要一点,最好不要走动了,要休息。”  “丫头啊,可不能再乱动了,越动好得越慢。”倪老再次认真警告叶晚意。  叶晚意:“……”  沈星河问:“要卧床休息吗?”  倪老点头:“最好是这样,实在不行也得拄拐,让那只脚离地。如果还继续走动,受力让它得不到休息,可有罪受呢,没办法,崴脚就是这样,你这个还算走运,没伤到骨头。”  叶晚意绝望了,没想到会这么麻烦和严重,可怜巴巴地问:“休息几天才能好?”  “几天?四周。”  “四周?这么严重的么。”叶晚意像是被泼了一盆凉水,小声嘀咕,“可是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倪老闻言,问:“婚礼吗?那可得延后了。”  “不是婚礼。”  “谢谢爷爷,我们知道了。”沈星河跟倪老道谢,“麻烦您了。”  “嗨,客气啥,臭小子记得给爷爷带盒喜糖。”倪老笑着说,颇有点欣慰的意思,“院子里以前就属你和边泽最浑,好在现在都出息了,你也成家了。”  “今天辛苦爷爷了,有空我们一定常来看您。”  叶晚意也鞠了一躬:“谢谢您。”  “好孩子,都快去吃饭吧。如果再有不舒服就到我这边来。”  和倪老告完别,叶晚意叹了口气,无奈地问沈星河:“还要背么?”  沈星河两手插袋,一副他无所谓的样子:“你可以选择不遵医嘱,以身试法看看自己会不会瘸。”  叶晚意认怂,自然不会跟自己过不去,弱弱地问:“食堂人多么?有没有外送服务?”  “专业的没有,只能我人肉去打包。”  “能不能打包回宿舍吃?”叶晚意发出请求,可怜巴巴地看着沈星河。  “能,不过打包回去的得吃完,浪费可耻。”沈星河应允,不过开出了条件。  “你不能点太多。”  “太少了我不够吃。”  “行吧……我尽量吃完。”  “成交。”

  说完沈星河利落地抱起了叶晚意,往自己宿舍方向走。叶晚意突然离开地面,一声惊呼,下意识地就环抱住他的脖子保持平衡,他的公主抱加上她这个动作,姿势暧昧极了。

她仰着脖子,几乎要碰到他好看的下颌线。叶晚意一瞬间不知道怎么是好,脸上也阵阵发热,急忙扭过头看路边。  “刚才不是说背的么?”她声音极小。  “我想换个姿势,背着有点累。”  叶晚意腹诽,刚刚是谁说她太轻来着的……太善变了!  晚风徐徐,沈星河抱着她,一步一步,走得很稳。叶晚意想起姜凝和薛凯的事儿,借着刚才瘸的话题,她忽然叫他的名字:“沈星河。”  “嗯?”  “如果我真的瘸了,你明天还会选择跟我领证么?”  沈星河脚步未停,几乎是不假思索地答了一声:“会。”  “为什么?”叶晚意继续问。  “没有为什么,定好的事情,我不会轻易改变。”  叶晚意原先以为他要说些契约精神之类的话,没想到他回答的这么简单粗暴,角度也挺特殊的,定好的事情,他不喜欢轻易改变。

同样,选好的人,恐怕也懒得再换。至于为什么选她,叶晚意想,恐怕也就是单纯地觉得合适,没有其他人选了。  姜凝分析了一堆,叶晚意觉得说的都不怎么靠谱,她自己也有自己的小算盘,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沈星河是无可挑剔的男人。

同样,她相信他接受的教育,也会让他履行好做一个丈夫的基本义务和责任,有这一点,就够了吧。  爱或者不爱,何必深究呢,爱情不能当饭吃,有情也不能饮水饱,有感情基础的也未必能把婚姻经营维持好。  合适、稳定压倒一切。可是如果他突然觉得不合适了呢?如果他婚后遇上了和他势均力敌的真爱了呢?那这段非正式的婚姻,又该怎么收场。  叶晚意属于乐观的悲观主义者,凡事都喜欢做最坏的打算,在没有开始之前,都要先想好自己抽身而出的退路。  “在想什么?”注意到怀里的人走神,沈星河问。  “没什么。”叶晚意半真半假地开玩笑,“你听说过一种迷信的说法么,就是在做一件事之前,如果发生了不好的事情,有可能是老天爷善意的提醒。

比如你今天要坐飞机,到了机场发现身份证忘带了,那么你今天最好就不要坐这一架航班。比如你开车要过一段山路,如果有动物拦在车前面,那么你最好调头不要再往前开了。”  “所以?”  “所以明天你要和我领证,但是今天我崴了脚。会不会是老天爷在提醒你,你要再慎重考虑下你选择的对象是否合适。”  说话间,沈星河已经抱着叶晚意上了楼,到宿舍门口,他调整了下姿势,单手半抱半扛着她,另外一只手拿钥匙开门:“如果受伤这件事,你认为是老天爷在提醒‘你’,那么你可以重新考虑明天领证的事儿,我尊重你的决定。

如果你的意思是提醒‘我’,那我还是刚才那个理由,我定好的事情,不轻易改变。”  进门后,沈星河将叶晚意放在沙发上,他认真思索了下,补充道:“你也说是迷信的说法了。我是坚定的辩证唯物主义者,我的世界观和方法论里也不存在‘老天爷’,物质决定意识,意识对物质具有能动作用。你潜意识里就觉得有问题,那么事情的发展趋势往往就会朝着有问题的方向去。”  “……”叶晚意一脸黑线,他这还一本正经地论述起来了,不愧是经过组织选拔考验的人,马哲思修毛概肯定不会差,理论信手拈来,说起来都是一套一套的。  “所以,证明天还领么?”他站定,静静看着叶晚意,仿佛在做最后确认。  “领。”  “还有其他问题吗?”  “没有。”  “那我可以去食堂打饭了么?”  “可以!”

沈星河去了食堂,叶晚意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这才有空细细端详他的宿舍。整个小区有高层也有多层,沈星河分到的是在四层的小两居室。

朝向和户型都很不错,有独立的卫生间和厨房,只不过面积都比较小,大房间是卧室,小房间他当成了书房用,除了阳台是公共的,得去顶楼晒衣服,其他都是一应俱全。  虽然家具和一些陈设都比较旧,但好在干净整洁,一切都显得井井有条,装修跟姜凝那套loft公寓的精致感比不了,但地段、户型、朝向和配套设施绝对是完胜的,何况姜凝那个要6千块一个月,这个估计是不要钱的。  她的行李箱被放在了卧室里,叶晚意从沙发上歪着身子往里面看了看,这间卧室里只有一张大床,另一边,书房比较小,连着书桌,倒是也有个一体的类似榻榻米的小床。  听见钥匙转动的声音,她又重新坐直身子。  沈星河拎着一个大袋子回来,他把打包盒拿出来打开,热气腾腾的饭菜香顿时充满了整个屋子,叶晚意单脚着地,蹦着来到餐桌旁帮忙。  糖醋里脊、菠萝咕咾肉、杭椒牛柳、西红柿鸡蛋汤外加两份米饭。  他去的时候没问自己要吃什么,但叶晚意欣喜地发现,买回来的这三菜一汤还都比较投她的口味。  “买这么多花了多少钱呀?”她问。  “今天是在小厨房点的菜,刷的饭卡,好像是三十几块,我没注意。平时的话,差不多早餐5块,午饭10块,晚饭8块。这是宿舍区的价,如果工作的时候在部里食堂吃饭,是免费的。”  叶晚意闻言也不算太吃惊,体制内的物价果然和外面不同:“这要是在外面,至少得一百出头。果然宇宙的尽头是编制,隐性的福利是真的香。”  “嗯,福利待遇还算可以。至于到底哪个好,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吧,看你想要什么了。”沈星河答,“每年从部里离职出去的也很多。可以说是围城吧,外面的人觉得里面福利待遇好,是稳定的铁饭碗,吃穿不愁。

还能舌战群雄,里面的人羡慕外面的多姿多彩和无限机会,毕竟当时都是名校毕业万里挑一考进来的,工作几年后,你会发现有的同学年薪百万。

你却很有可能干着日复一日看似重复又机械的工作,被分手被离婚的局面,那种落差感是很多人离开的主要原因。”  “好的地方在哪里?”  “好的地方是不会亏待你,北京户口、全额医疗保险、吃饭住宿孩子上学等等问题,部里都会帮你解决。

如果是外派,根据外派地区的艰苦程度有不同程度补贴,为了降低离婚率,提升幸福感,也可以申请配偶随任,也会有补贴,只是补贴数额不高罢了。”沈星河从厨房拿来两双木质的筷子,递了一双给叶晚意。  “你觉得好么?”叶晚意觉得他和那些需要靠这一份工作跨越阶层在北京扎根的寒门子弟不一样,他压根不缺这些,“你为什么选择进交往部?”  “没有什么特别的执念或者理由。进了也就进了。”沈星河顿了顿,答道,“好与不好,尽力做好每一件事,求一个问心无愧。”  叶晚意点头,没有再追问,其实学生时代的她一直也有个做交往官的梦,然而高考遭遇滑铁卢,错失进入某个被称为交往官摇篮的名校机会后,这个梦便落了灰不再被她提起。

即使学习小语种的她在大学期间有看到过交往部、商务部校招考试,她也没有选择去报名。  就像小时候,每个人的作文里都会写我长大了想当一名医生、老师、警察、律师……可是又有多少人长大后真的做了那份职业呢,梦想是会变的,观念是会变的,人也会变的。

又或者说,追逐理想和梦想太昂贵了,而大多数人,首先要忙着谋生,而叶晚意不认为她能免俗,毫无疑问,她也是这大多数人中的一个。

  叶晚意平时食量都很小,今天不知道是折腾累了真饿了,还是为了遵守和他的约定,一小盒的米饭吃得干干净净。余光瞥到沈星河,他慢条斯理地吃着,食欲看起来也很不错。  “我来收拾吧。”吃完饭,叶晚意欲起身收拾碗筷。  “不用了。”沈星河看了一眼她的脚,“伤员还是好好休息吧,我弄完顺便把垃圾一起下楼扔了。”  叶晚意闻言也没再逞强,但是心里总有一种不好意思的感觉,她素来独来独往惯了,能自己搞定的事情从来不麻烦别人。

好比以前上学住集体宿舍,卫生排值日,聚餐AA制,生理期再难受都是自己提着水瓶顶着寒风去距离好远的水房打热水。除了她妈妈,她不太习惯被别人关照或者特殊照顾的感觉,都是自己做好自己的事情,哪怕是很小的事情。  “发什么愣?”沈星河看她傻站着,杵在那不动发着呆,还挡着路。  “我能帮你做点什么吗?不然我不太自在。也就是崴了一下脚,手还是健全的呢。”  沈星河笑了,绕过她,指了指卧室床头柜:“那给你找个事儿做吧。里面有买好的结婚钻戒,我不知道你的尺寸,你可以试一下合适不合适,大小都可以再去调,至于我们的对戒。

领完证等有空再去挑款式吧,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还有一条丝巾,前两天同事出差代购回来的,就当还你上次的方巾了。”  “你还买了戒指啊?”叶晚意有点吃惊。  “虽然婚礼不办,但是最基础的这些,该有的还是要有的。不然手上光秃秃的,别人还以为我结了个假婚。”沈星河语气淡淡的,“你家那边的习俗我不太清楚,彩礼和五金这些,如果有什么要求,你可以告诉我,我来安排。”  “你不怕我要天价彩礼?”  “天价是什么价?”  叶晚意看他那副毫不在意的模样,笑道:“你这口气倒是大方得很,仿佛家里有矿的样子。”  “还行。”他也没怎么谦虚。  “我原来的那条方巾呢?”叶晚意没想到他会重新买一条新的。  “好像放在我外婆那儿了。”  “好吧。”叶晚意也没再问,毕竟也不是多重要的东西,就一条用来当配饰的方巾而已,况且人家也买了条新的给她,就算弄丢了,她也没什么好指摘的。  “那我下楼扔垃圾了。”  “好。”  叶晚意单脚蹦着来到床边,一打开柜子抽屉,就看见了两个精致的小盒子,牌子她都认识。

只是对于叶晚意来说,这些都是绝对的奢侈品品牌了,还是她现阶段消费不起只能网上看看的那种:卡地亚的钻戒和爱马仕的丝巾。  还记得那时候姜凝和薛凯在一起准备结婚挑钻戒的时候,姜凝就一直抱怨,她说人这一辈子能结几次婚,哪个女生不喜欢名牌的首饰。

偏偏薛凯太过于斤斤计较,总说钻石不值钱,说到底成分就是碳,根本没必要买牌子的,花个两三万买个1克拉的不比花十几万买大牌的五分钻香吗?  那个时候叶晚意还劝姜凝,过日子,消费水平总是要和自己的能力对得上,那些东西,好看是好看,但也不是谁都买得起的,薛凯这人比较务实,也能理解他的考虑。  然而这精美的黑色绒面戒指盒摆在眼前,叶晚意才知道,它对女人的冲击力和诱惑力有多强。  钻戒的款式很漂亮,叶晚意小心翼翼取出,试着戴上,冰凉的金属触感刺激着她的皮肤,她惊奇地发现钻戒尺寸不大不小,正合适,仿佛为她量身定制的一般。

她抬手,细细看着手上这枚钻戒,灯光下钻石折射的光芒,让她几乎移不开眼。  丝巾的色彩艳丽,花纹也很夸张,和她常戴的偏简约的那种素色风格差异比较大,她乍一眼看,觉得不是特别喜欢,好像不适合她的风格。  叶晚意想:这些是不是就代表着沈星河的审美?有的她喜欢,有的好像她不太能接受,但是大体上都还过得去。

是否预示着他们的这段婚姻也是这样,彼此有好感在,因为这是合适的基础,也有分歧和鸿沟,但是也能凑合圆过去。也许婚姻,本来就是这样吧。  沈星河回来后,看到她跪坐在从床头柜跟前,钻戒已经戴在手上。  “大小合适么?”他问。  “正好,你是怎么做到买得这么准的?”  “店员推荐的。告诉了大致身高和体型。”  “店员真专业……”叶晚意感叹。  “洗澡你先洗还是我先洗?”沈星河看了看墙上的钟,倚在门边上说,“不早了。”  “额……”

就在叶晚意欲言又止,脑海里闪过很多念头的时候,沈星河似乎已经不耐等待:“那我先洗了。今天你睡卧室,我睡书房,我还有材料要写,估计会很晚。”  叶晚意尴尬地抿了抿嘴唇,点头表示同意。她想,一定是今天姜凝那个家伙疯狂给她暗示,所以才会想东想西,结果人家一点儿那意思都没有,倒显得她想入非非了。

  卫生间的水声传来,叶晚意把钻戒和丝巾收好放到盒子里,拿手机给自己老妈发了条微信报平安。向来报喜不报忧的她自然是没说脚崴的事情,因为说了那边只会瞎担心,不过想到明天自己就和人领证了,这事儿还瞒着老母亲,叶晚意不禁有点心虚。  【今天和他吃了晚饭,相处愉快。】  补了一句情感状况汇报,也算是慢慢铺垫进度,叶晚意发完这条,才算安心点。  果然,这一条信息让母亲喜出望外,从回复的表情包和标点符号就能看出来,明明刚才还是毫无波澜的收到、好的之类的话。  【就是你上次说的那个同学吗?!好不容易去北京一趟,好好和人相处!妈妈不打扰你了!!!晚安哟。】  ……  不一会儿,沈星河冲完澡从卫生间出来,他换了身深灰色睡衣,漆黑的短发还湿着,从浴室里面带出来的水气和雾气和这身衣服衬得他肤色更冷白。

从叶晚意这个角度看过去,恰好看到他高挺的鼻梁和近乎完美的轮廓。和白天西装笔挺的他不同,此刻的沈星河眉眼中多了几分温和与放松。  他视线看过来,黑眸中细碎的光和他微微上扬的薄唇竟让叶晚意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因为那好像是电影里面深情款款的男主角才会有的温柔目光。  “我好了。”他声音低沉,在夜晚里更显诱惑。  叶晚意抱着自己的换洗衣服从床上起身往卫生间蹦,也就十米左右的距离。快要经过沈星河的时候,他皱了皱眉,伸手直接截了她的道,揽着她的腰把她抱进了卫生间。  “别单脚蹦了,地板咚咚咚地响,楼下会上来投诉的。”他幽幽地说。  “……”  “你一个人能搞定的吧?”他倚靠在门边上,表情带着玩味。  “能!”  他嘴角扬了扬:“那行,你小心地滑,门别关死,有事儿就叫我。”  “好。”叶晚意乖巧点头,手已经握着门把儿准备关门赶客,心想她就是行动受限,动作慢一点,没到残废的地步。  “我去网上下单给你买一副拐,明天早上应该能送到。”他抬脚退了出去。  “拐?”叶晚意长这么大没用过这东西,所以声音提高了好几度。  “你不需要吗?我也不能一直抱着你,是吧。”他直勾勾盯着她,揶揄道,“轮椅就别了,有点小题大做。”  叶晚意脸一红:“我不是那个意思。拐就拐吧。”虽然她觉得拐也有点小题大做了,她压根没那么娇气,但是没有拐,他时不时地就得抱着她行动,也不好办,所以,拐就拐吧。  将门虚掩好,叶晚意开始洗漱洗澡。然后顺带着,她把自己换下的衣服和沈星河扔在洗衣机旁边收纳筐里的脏衣服一并放进洗衣机里,倒了洗衣液,按了开始洗衣自动键。  洗完澡,叶晚意探出头叫沈星河的名字。夜已经深了,在他的提醒下,她不好意思再在地板上蹦来蹦去扰民。  男人闻声从书房走过来,以为叫他是让他抱她回卧室,二话没说就弯腰用公主抱的姿势把她抱了起来往卧室走。  “喂,我不是让你抱我去睡觉……”叶晚意指了指洗衣机的方向,“是叫你去把洗好的衣服晾好。”  沈星河脚步没停,直接把她抱进了卧室床上。  “我一会儿去晾。”  “内衣我分开手洗了,挂在那个架子上……”叶晚意叮嘱道。  看她头发湿漉漉的还在滴水,沈星河拿了条干毛巾递给她:“看来还需要买一个吹风机。”  “嗯。”叶晚意接过毛巾,看他这会儿头发已经干了,果然短发就是方便,平时也用不到吹风机这种东西,所以家里也没备着。  沈星河在阳台晾完衣服,怕她渴想喝水不方便,便从冰箱拿了一瓶纯净水放在叶晚意床头:“有事叫我。”  说完,他便回了书房。  叶晚意关了灯躺在床上,枕头软软的,床单和被子的面料很舒服,还有股若有似无的木质松香,跟刚才用的沐浴露似乎是同款,淡淡的很好闻也很清爽。卧室内很暗,她毫无困意,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天花板发呆放空。  卧室门没关,她能看到书房那边亮着的微弱灯光,还有窸窸窣窣翻动纸张和敲击键盘的声音。

不知道是因为这声音在夜深人静的夜晚让她心乱,还是因为睡在一个陌生房子里的一张陌生的床上不习惯,总之,她很久都没法入睡。  在她最后有意识的时候,看了一眼时间,是夜里一点,书房的灯依旧亮着。  睡得不踏实的她一整夜都在做梦,各种各样的梦,其中一个还梦到了她和沈星河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那时候是初一上学期刚开学两周,新同学间也还没完全熟悉,只听说有一个北京还是天津的外地学生要转学过来。

这在当时算是蛮大的新闻了,因为一直以来,只有从Y市往大城市转的,没有从那种考试竞争不激烈的直辖市往Y市转的,毕竟Y市所在省份,是中高考地狱模式,学生没有最苦,只有更苦。  风和日丽的下午,一个帅气且全身是名牌的男生被老师安排了位置,没有任何新同学的怯生感。

他一副又拽又冷的表情,配上他的颜值和穿着打扮,在正值流星花园等偶像剧流行的年代,刚一出现在教室,就已经被好多女生在心里封为了新的校草。  老师让他做自我介绍,他表情疏离,嘴角带着毫不掩饰的不屑,但最终还是很配合地走上了讲台。

女生们有些失望,因为期待的“道明寺”式挑战权威的行为没有发生,大家都以为他那样桀骜的,怎么也得给老师一个下马威。  他用粉笔在黑板上写了三个字:沈星河。  “这是我的名字。”  语气清冷,没有废话和任何客套。说完便放下粉笔,甩了甩手回到自己座位,和有些装比为了故意引起别人注意的男生不同,他给人感觉就是单纯的不怎么耐烦。  老师也有点惊讶,怎么感觉这小孩怎么有点孤僻,好像不好相处的样子。坐在下面的学生开始窃窃私语,各种讲小话讨论。  叶晚意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冷眼看完这场有点别出心裁的自我介绍,心里没有任何波澜,她的观点是:如果这人有实力和资本。

那确实可以傲气一点她没意见,但是如果是一无是处的草包和绣花枕头,那么这幅姿态未免有些太自以为是和没礼貌了。  然后,在当年唯分数论英雄的学校,沈星河也很快被叶晚意归为了草包那一类,因为他考试成绩极差,从小测验到大考试,永远垫底,均分拉到各科老师想哭。

不过草包本人似乎一点也不在乎成绩,迟到早退是常事,上课睡觉发呆,回家作业不写,更夸张的是,他上下学连书包都不背,各科老师在多次提醒他无果后,也采取了放养政策,只要不影响其他同学,也就随他了。  如果不是原来班主任摔倒骨折住院,他们新换了一个年轻班主任,搞了个什么一帮一活动,叶晚意觉得她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和沈星河这样的消极废人说上一句话。

或者说,如果不是这个一帮一活动涉及她的学期奖学金评定和2000块最佳互助进步激励奖,就算把她和沈星河分在一组捆绑,她也不会管他死活。  “有空谈谈么?”叶晚意用手指敲了敲沈星河的桌子。此时正值大课间出操,教室里就剩他一个,他趴在桌子上睡觉,阳光洒在他背上,慵懒惬意的姿势中带着他一贯的消极颓废风格。  沈星河闻声抬头,看见叶晚意逆光站着,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和他说话。他对这个女生有印象,是班上长得最好看也是成绩最好的,平日里一副沉默寡言的高冷样子,和他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从没说过话。  “说。”  “班主任刚才私下找我谈话了,说一帮一的活动,把你安排给我帮扶。”  “所以?”沈星河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  “所以我问你想不想变好,如果想,我可以帮你,因为我需要2000块的期末奖金。”  想不想变好?沈星河听到这话,嘴角一扬,眼底没有笑意,有的全是挑衅:“如果不想呢?”  “如果不想,请你自己去跟班主任讲,你不参与这个活动,或者,不要和我一组。”叶晚意的意思很简单也很直白,她需要这个钱,班主任私下找到她希望她能接下这个烫手山芋,发挥尖子生的带头作用。

帮助老大难后进生,她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需要确认另外一个当事人的态度。如果沈星河想进步,只是笨了一点,那么她可以额外花些时间去帮助他,如果他自己压根就不想上进,那么她就没必要浪费时间精力,去做根本没有回报且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了。  沈星河看见这女生眼神沉静,思维清晰,言语犀利,话语中难掩对他的不屑,他也不恼,只是吊儿郎当地转着笔,眉毛挑起,淡淡开口:“你又想要钱,又想要在老师心中维持优等生的榜样形象,所以这个口就必须我来开?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要求我对你言听计从呢?”  “我没资格,也没兴趣。我只是确认下你还有没有救罢了。”叶晚意耸耸肩,“现在看来,答案和我预想的一样。

既然你不愿意做这个顺水人情,那我就自己去找班主任说换组,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然而,事与愿违,叶晚意和沈星河最终还是被班主任捆绑在了一起。  ……

第二天一早,叶晚意从床上醒来的时候,沈星河已经洗漱完,他换了件新的白衬衫,正在打领带,整个人显得神采奕奕、精神焕发。  “早。”他主动打了声招呼,然后把刚到货的拐杖放到她旁边。  “早。”叶晚意做了一晚上梦,这会儿头昏昏沉沉,睡眼惺忪的样子和面前的男人形成鲜明的对比,看了眼拐杖,不禁感叹,“配送真给力。”  叶晚意从行李箱也挑了一件白衬衫,搭配一条浅蓝色牛仔裤,化了个淡妆,约莫十五分钟就把自己捯饬好了。  两人一起去食堂吃了早餐,然后便驱车前往民政局。今天结婚登记的人不少,叶晚意和沈星河却是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一对,有两个人相貌登对的因素,毕竟都是不输明星的颜值和气质,还有最重要一点就是,叶晚意拄的那副拐有点吸睛。  “那男的好帅啊……关键这么帅,还对女朋友不离不弃。”  “感觉又相信真爱了。”  “你看看人家老公,好温柔好体贴啊。”  ……  不离不弃这个词都用上了,叶晚意真是哭笑不得,可能人家觉得她有“缺陷”,还能嫁给这么帅的男人,是她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吧。

比起其他情侣的嬉笑怒骂和甜甜蜜蜜,沈星河和她更像是过来出差开会的。没有喜糖,没有特色头纱和造型,也没有任何自拍和vlog记录,全程安安静静,按照流程,完成了结婚登记。  拿着红本,看着自己手上戴的戒指,坐在副驾驶的叶晚意扭头看了看认真开车的沈星河,才稍微有了那么一点已婚的仪式感。  因为沈星河只请了半天假,所以这边结束之后他得回单位。  开车把叶晚意送回单位宿舍,临下车,他给了她一张银行卡和一串钥匙:“这里面有一些前几年工作的存款,以后每个月发工资我也会打在上面,家里面有什么需要添置的东西或者你自己想买的。

都可以用,然后这是钥匙,还有一把是我不常住的房子,有空我带你去看看,你喜欢的话我们也可以考虑稍微重新装修下。”  叶晚意看他伸着手,用汇报工作的平和语气,履行着他的丈夫义务,她犹豫着没有立刻去接这张卡和钥匙。  “午饭没办法跟你一起吃,晚饭我尽量,如果你饿了,就先吃,不用管我。”沈星河看她发愣,忽然笑得很开,开玩笑戏谑道,“发什么愣,怎么,这会儿后悔了?”  他定睛看着她:“晚了。”  “没有没有,你这老公当得太到位了,人家自由恋爱个几年的都有可能会因为几万块彩礼闹翻,你这刚领完证还没怎么样就主动上交了财政大权……我适应新角色需要点时间。”

叶晚意接过东西,也很坦荡,“用到大额的钱我会跟你讲的,然后等我重新找到工作,也会把工资打进去,这就算是共同资金了。我们双方都有支配权和知情权。”  “OK。”沈星河看她一脸认真,也没在这个问题上和她再纠结,车子调头回了单位。  叶晚意一个人拄着拐杖回去,到他们那一栋电梯口的时候,一个看着比她年龄小几岁的女生主动和她攀谈。  “姐姐,您也住这栋吗?我好像之前没见过您。”女生一头乌黑的长发,顺滑如瀑布,带着一股刚出校门的书生气和稚气,让人天然地就对她没有防备感。  “嗯,我刚搬来不久。”  “您住几楼呀?”女生笑着说,“我住三楼,也是刚分到这里,您也是咱们交往部的吗?”  叶晚意微笑摇摇头:“我不是,我住四楼。”  “好巧啊,姐姐就住我楼上啊,我们加个微信吧,有什么也好有个照应,毕竟是邻居呢。”  叶晚意看这女生这么热心,也没好意思拒绝,便拿出手机和她扫了微信互加。  “我叫宋雪。”  “我叫叶晚意。”  宋雪看叶晚意行动不方便,伸手便帮她拎着包,还一边扶着她上电梯:“姐姐你脚怎么了?”  “谢谢,我没事的,不用扶着。”叶晚意答道,“不小心崴了一下,也没骨折,想好得快一点才买了个拐拄着的。”  虽然叶晚意这么说了,宋雪还是热心地直接把她送到了四楼家门口。  “我脚也不方便,今天就不请你进来坐坐了。”叶晚意再三道谢,也是第一次遇见这样自来熟的,只能说一说客套话,“等我老公下班回来,我跟他讲,改天请你吃饭”。  “嗨,没事儿。”宋雪看了看叶晚意手上那枚钻戒,笑得越发明媚,眼睛跟月牙似的,“这楼上下的住的都是部里的同事和前辈,别客气。”  送走了宋雪,叶晚意回到房间,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认认真真结合不同的岗位需求,给自己准备了至少2个版本的适配简历,敲键盘的时候看见自己的戒指,她把个人信息婚姻状况那一栏。

由未婚改为已婚,然后开始在各大招聘网站和软件上筛选意向职位,不过这次的选择不再局限于Y市,北京的一些公司她也投了。

主要方向依旧是外贸经理,要求小语种的其他行业岗位类似翻译、编辑这种,叶晚意也没漏掉,都进行了投递。  因为海通那边还挽留她,所以叶晚意起初还抱着一种骑驴找马的心态,比较乐观,然而现实却给了她一个下马威。求职软件上是可以实时查看你简历的投递状态的,北京这边公司的HR效率还是比较高的。

1小时内就有了响应,有的直接点了拒绝,认为和岗位适配度不符,有的则是已查看简历没有任何下文,投了约莫有10来家,只有一家给她打了电话详细沟通,其他都是直接在简历初筛这第一关就淘汰了叶晚意。  打电话的这家HR声音甜美,语气客套,然而沟通的内容却让叶晚意无法接受。  “叶小姐,我们看到您投递的简历,但是外贸经理这个职位已经招满了,想问下您能否接受外贸专员的岗位吗?”  这种话术叶晚意很清楚,对方觉得你没达到他们的招聘期望,但是又不想错失这个候选人,所以一般就会给你推一个级别低的职位来试探,她也拒绝得很干脆,直接说外贸专员这个岗位不予考虑。  然而这个时候无语的事情发生了,对方好像对她的回答有些吃惊又有些不满,话里话外就有点阴阳怪气的意思了。  “叶小姐,是这样的,您这边之前都是三四线城市的经验,客户也没办法带过来还需要重新积累,再加上您的年龄和已婚未育状态。

这边还是建议您来面试看看呢,毕竟现在工作不好找的,我们公司只要是有能力的人,后期待遇和晋升都是可以保障的。”  叶晚意笑了:“不好意思,您这通电话的专业度让我没有任何想去面试的意愿。”  对方被怼得骂了叶晚意一句有病,然后愤怒地挂了电话,并且拉黑了她的简历。  自此,忙活了小半天的叶晚意,算是毫无结果,且心情也受到了一定影响。她越想越郁闷,便打电话和好友姜凝吐槽了一番,哪知道姜凝上来就来了一句:姐姐,您今天领证还不忘求职呢呀?  叶晚意说起上午领完证就立马去上班的沈星河,姜凝只能感叹,这俩都是狠人。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别说你从小城市想重新杀回北京遭受歧视了,就单单你这刚领完证,已婚未育一条,就足够让你被毙掉了,HR也害怕啊,万一刚把你招进去你就怀孕产假一条龙再加二胎三胎怎么办?你就算写一个丁克声明,还怕你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呢。”

姜凝冷静分析道,“首先,如果是跨行,你的性价比不如应届毕业生,毕竟人家是一张白纸好画饼、易PUA,鸡血一打就是干,你一个工作了几年的职场老油条管理起来难度可大多了。

然后,如果你继续干外贸这行,职位和待遇不能比原来低吧,但现在公司里的HR自身素质就参差不齐,妖魔鬼怪也是挺多的,人家宁愿花大价钱去挖竞品大厂的猪八戒求。

也不会冒这么大风险招你这个从小庙回大城市的孙悟空,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毕竟识人稀才的人少。”  姜凝既是在分析叶晚意的情况,又是在感叹自己:“可能还是我们实力不够强吧,毕竟没有名校光环,在这个遍地985硕士的地方,我们这种普通本科,怎一个难字了得。”  叶晚意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姜凝的话针针见血,却是不争的事实:“你这哪是安慰,简直是在伤口上撒辣椒水。海通那边倒是也能回去,只是……哎,实在没办法就只能就着台阶回去了,谁让钱难赚屎难吃呢,面子和尊严值几个钱?”  姜凝太了解叶晚意的个性了,说是那么说,真到那个时候,她就得搬出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言论了。  “别光说工作了,昨晚怎么样?”姜凝开启八卦模式。  “他睡在书房了,工作比较多。我腿也不方便……”叶晚意本来觉得没什么,但是被姜凝这么一问,她越解释,倒像是越掩饰什么似的,“哎呀,我跟他比较复杂,不能算正常夫妻。”  姜凝听了这番雷人的话,一脸黑线:“你们这也太不正常了吧!他不正常你也不正常,实在不行你主动点,不然真是基佬骗婚,你下半辈子幸福就毁了,要正视自己的需求,叶晚意,我知道你可能智商不低,颜值也高,但是就恋爱和感情方面,你绝壁是一个小白。”  “本来也没恋爱,就是直接结婚了而已。”  “行吧。”姜凝想起了自己和薛凯,心情忽然低落起来,“毕竟恋爱几年的也不一定结得成婚。

我爸这病,钱用得快不说,还离不了人,我要是不请假,我妈一个人时间长了也顶不住。老请假吧,我这工作也快丢了。哎,心里难受,想找人喝酒,你能陪我喝一顿吗?”  成年人的崩溃都要小心翼翼,得避开父母不能让他们担心,得避开领导不能影响工作,即使是感情再好的朋友,对方结了婚。

也得问一问方便不方便,不能再像从前一样,随心所欲地约出来喝酒聊天,玩到天亮彻夜不归,因为这样会打扰到对方的夫妻生活,甚至会造成不必要的家庭矛盾。  叶晚意深知,和姜凝比起来,自己现在遇到的失业困境根本不算什么,毕竟这个世界上。

除了生死,其他都只是擦伤,只是接受现实和消化情绪都需要时间,有个人倾诉,找一种方式发泄,都会好得多,不然真的会憋出内伤。  “能啊。”叶晚意答应道,“肯定陪你。”#婚姻##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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