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咖的市场竞争分析(猫咖的行业市场竞争分析)

时间:2023-04-21 浏览:144 分类:娱乐资讯

2020年3月,北京。一间猫咖受疫情影响停业,留在店铺里的猫向窗外张望。

卖猫的人打开后备箱,两三个航空箱里头各放了两只猫。陈松吉从对方手中接到猫,先是闻到一阵臭味,然后看到它背上的毛秃了一片。“跟别的猫斗殴,被挠的。”卖家解释。

卖猫的信息是朋友圈看到的,她并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当天回家,她就发现猫有耳螨、疥螨——秃毛是后者引起的,因为痒,它只要坐下就回头拔毛;它总打喷嚏,后来查出猫鼻支,这是一种病毒性鼻气管炎,也是猫常患的传染病。

没几天,陈松吉在社交媒体上看到了熟悉的影子,背上有秃点、尾尖有杂毛。那是动物保护志愿者希希和朋友们在救助小猫时拍摄的,陈松吉此时才知道,她的猫来自一间濒临倒闭的猫咪咖啡馆。

在社交媒体上,猫被称为“主子”,饲养者扮演“铲屎官”和“猫奴”。戏谑背后倒是有些科学原理,除了狮子之外,猫科均是独居动物。家猫的祖先中东野猫在13万年前不请自来,进入人类的谷仓里捕食鼠类。它们在谷仓里学会了容忍彼此,但人类对猫的驯化并不算成功,2014年《比较心理学》期刊总结了猫的特点,它们依然神经质、冲动且抗拒命令,这是根植在神经回路里的天性。

而猫咖里的打工猫没那么多自由可言。“当‘打卡’以标记、炫耀消费类型与消费地的习惯逐渐成为人们展演日常生活的主要舞台后,经营者在运作其猫咖啡时,也渐采‘奇观化’的策略。”人类学学者林润华和迟恒昌如是写到。而猫配合猫咖,在这一场制造奇观的市场竞争里成为店铺里的装饰物和宣传品,为了争食而向人类示好。

2019年2月,西安一间网红猫咖成为许多爱猫人士的打卡地。

在陈松吉买下的这只猫身上,诱人景观的另一面展现出来。

除了健康问题,这只猫似乎时常活在断粮的焦虑里。到家的前几天,它似乎每天都在为缺粮焦虑。陈松吉一天两次把食盆填满,它每次都能吃光,一旦饭碗空了,马上就开始叫,不断乞食。陈松吉养过猫,她头一次看到猫当着人的面一口气把粮全部吃完,然后过不了多久就开始上吐下泻,去医院一查,医生说,吃多了。

它胆子小,没有猫身上常见的不服从。想往窗台上跳,陈松吉叫一声,马上就停住了,再也没有尝试过起跳。陈松吉买了木质的猫窝给它,它就缩进窝里,只留一条尾巴在外面。

当猫咖遭遇疫情

经营猫咖的人或许不是冷血虐猫者,但在疫情亏损下,对猫咪的忽视与虐待无异。

就在陈松吉买下小猫的一个多月以前,天津市和平区繁华商圈的吉利大厦里,一间猫咖倒闭了。2022年1月下旬,这里的玻璃门上了锁,只有窗上的装饰画显示出店铺曾经营出的可爱形象,一张告示提醒来客不要擅自喂猫,店铺因为疫情暂时关闭,但每隔一天会有人来打扫、喂食。

店铺开在电梯边上,楼上是火锅店,旁边是游戏厅,大厦建成有些年头了,但来往消费的年轻人却不少。这间猫咖在2019年被大众点评收录,1339条精选评价记录了每一个可爱的瞬间:墙壁上贴着猫的图画,猫形状的碟子装着冰淇淋球,一只个头大的虎斑猫在每一张桌边巡视,一只布偶猫在客人的注视下睡着;猫咪性格温顺,总是在睡觉,每一只都一样贪吃,“如果你有罐头的话,你就是整个场子最闪耀的星星”。

但到了2022年的春天,一窗之隔的可爱展览转眼变得让人无法直视——每当有人停在门口,屋里的猫就会一起聚拢到门口,发出乞食的叫声,口鼻都糊着分泌物,眼睛几乎没法睁开,屋里棋盘格的地板上沾满呕吐物和排泄物。

天津一家猫咖倒闭后,路人从门外拍摄了短视频。

2月初,希希循着短视频的地址找到这家店铺,在门口就闻到一阵恶臭。门没锁,她进门,脚边马上围来一群瘦猫,淌着鼻涕,一只毛发开始打结的布偶猫睡在一边,看起来已经脱水了。希希拿出自带的猫零食,开了口放在它嘴边,布偶连眼睛都没睁一下。食水都是够的,只不过装着猫粮的塑料盆里爬满蟑螂,水盆也十分浑浊。

一个年轻的店员走出来,说老板已经有一段时间联系不上了,但他仍然尽了自己的责任:“您要是在店里玩,30元,不限时。”

猫咖因经营不善而引发动物危机,这已经不是第一次。2018年6月,武汉一家猫咖数月无人清理,二十多只猫在排泄物里打转;2020年,重庆一家倒闭猫咖的老板向当地的小动物保护组织求助,将13只猫送去寄养,猫咪大多患了病,其中一只母猫没绝育,患上子宫蓄脓,手术摘除的子宫有体重的三分之一。

最耸人听闻的莫过于2021年秋天的成都,一间猫咖的老板长期失联,隔壁酒吧的老板向当地救助受困猫的组织“和猫住”求救。

酒吧的后门和猫咖贯通,自从猫咖老板失联,酒吧老板就会偶尔帮忙打扫、喂食,但猫咖依然在炎炎夏日里发出越来越刺鼻的臭味。“和猫住”以往救助的大多是被困高楼、高桥和风井的流浪猫,有主的猫并不在救助范围里。但酒吧老板几次来求救,发来的照片触目惊心。

酒吧老板以气味扰民的理由报警,在警察的陪同下,“和猫住”负责人宇文化缘和同事们进入这家猫咖。整间店铺断水断电有些日子了,排泄物的气味令人反胃,苍蝇绕着腐烂的食物转。宇文化缘打着手电走进两间关着门的房间,即便是戴着口罩依然忍不住干呕——笼子里的母猫和幼猫不知道被关了多久,幼猫的尸体躺在猫砂盆里。

这样的情形被当时的新闻报道形容为“猫咪地狱”。酒吧老板告诉宇文化缘,新冠疫情以来客流不好,这家猫咖一直在亏损,已经在考虑退租。

进入成都这间猫咖后,“和猫住”拍摄了视频。

个体商铺因为经营不善而暂停营业,锁上大门,店里家具因无人照管而生锈蒙尘。但如果里面不是家具,而是数只小动物,就是另一回事了。人类的忽视导致猫咪的食物腐烂、排泄物无人清理,寄生虫和传染病蔓延,几乎与虐待无异。

经营猫咖的人或许不是天然的冷血虐猫者。成都这间猫咖的老板并未回复南方周末记者的采访请求,但就在发生危机的3个月以前,点评网站上还有一则好评,“老板很热情,会介绍每只猫猫的品种、习惯和喜好”,另一则好评称赞老板收养流浪猫,给店铺打了五星。

曾开过两家猫咖的滕浩智现在为猫咖提供运营建议,过去两年里,有五六百人向他寻求建议。他们大都是年轻人,有的跃跃欲试想要入局,有的已是猫咖老板但经营不善。“现在短视频的算法太牛了,你喜欢猫就天天给你推送猫,划一下换一只,谁都说自己是真的喜欢。”滕浩智说,想做猫咖生意的人往往养猫,也知道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喜欢猫——但很多人并不知道,用这些可爱动物吸引消费者所要支付的代价。

猫咪经济学

“除了人类,万物都是胖了才好看——有谁想去抱起一只瘦猫,跟它拍照呢?”

在《人类吸猫小史》里,伦敦国王学院教授艾比盖尔·塔克总结了猫对人类的吸引力——它们的圆脸、大眼睛和体格都与人类的婴儿颇为相似,还拥有出奇的才能,可以通过与人类的互动而调整出如婴儿啼哭一般的叫声,让人下意识地把目光聚集在它们的身上。抚摸一只猫会让下丘脑释放催产素,这种“爱的荷尔蒙”会抚平焦虑、带走恐惧,带来信任与平静。

猫并不在意人类的喜爱,但市场在意。2015年,与猫相关的消费,包括食物、医药、保险等为日本贡献了超过2.3万亿日元,占当年GDP总量的0.44%。“猫咪经济学”在日本成为新词,形容猫和相关产业对国内经济起到的作用。

因为多数住宅禁止饲养宠物,猫咖在日本遍地开花,然后蔓延到世界各地。2015年8月,“Cat café”被收录进线上版牛津词典,成为专有名词:

“猫咖:一家咖啡馆或类似的机构,人们花钱与馆内饲养的猫咪互动。例句:她是今天早上排队等候北美第一家快闪猫咖开幕的众多人之一。”

日本大阪一间铁路模型主题餐厅,附近的流浪猫为其吸引来大批粉丝。

中国第一家猫咖开门的时候,“猫咖”这个词还不存在。2011年,王谦把二十多只猫带进昆明的咖啡馆,然后起名为“猫吧”,当时日本猫咪咖啡馆还是报纸上的新鲜事儿。客人脱鞋、洗手,轻手轻脚地走进店里和猫咪互动,工作时积累的抑郁和压力化于无形,这让爱猫的王谦感到心动。

她装修了自家的房子,从猫舍里买来加菲猫、波斯猫、折耳猫等纯种猫,媒体慕名而至。“以前就在动漫里看过猫主题咖啡厅,没想到开在了真实的生活中。”她没怎么费力气宣传,猫吧的名声就传了出去,附近艺校的学生和航司的空姐来与猫合影,新婚夫妻来拍婚纱照,外地游客到昆明旅游,拉着箱子就先到猫吧看新鲜,店铺里的会员累积到了一百多人。

小动物带来的客流很快受到了其他从业者的注意,没过多久,王谦就注意到,昆明的几家咖啡馆里出现了猫,时不时地有人告诉她,哪条路上又开起一家猫咖。

如今,猫咖已经不再是新鲜的东西。在企查查的“住宿和餐饮业”类目下查询猫咖,会有2614个相关结果,一二线城市核心商圈里几乎都有不止一间猫咖;猪、羊驼和浣熊也开始在宠物咖啡馆里打工,根据第一财经商业数据中心2019年的统计结果,上海、深圳、成都和北京是宠物咖啡馆最多的城市,其中上海有86家,剩下三座城市也均超过50家。

宠物行业在蓬勃生长,经济学家说这是“有闲钱的城市居民想要寻求精神寄托”。2020年中国城镇宠物猫数量达到5806万只,猫舍盛行,品种猫一旦成名就会在几年内迅速降价。几年前数千上万元的布偶猫,如今在二手交易平台上不过千元,猫咖老板不必为更换上场队员太犯愁。

猫的品种也让位于另外一些“品质”。“胖,最重要的就是大胖猫,除了人类,万物都是胖了才好看——有谁想去抱起一只瘦猫,跟它拍照呢?”滕浩智说起一只狸花猫,肥肥壮壮,照片一发在粉丝群就有一片赞叹,15块钱一个罐头,粉丝争着“云喂养”。

滕浩智举出一串有成功潜质的例子:主动跳上腿,拨弄逗猫棒,翻出肚皮展示信任,和人类蹭蹭脑袋,甚至用不露指甲的爪子去摸人的脸。这些“品质”,是在大众点评和小红书上打卡会引来点赞的关键。

于是,不拘品种,不问出处,猫源源不断地进入新开的猫咖,开始打工生活。

2021年9月,海南琼海一间猫咖的猫咪。

成本、疏忽与“猫病”

对一间猫咖来说,几日无人的原因多种多样,结局却只有一种。

市场对猫充满热情,但死亡有时来得无声无息。王谦提起自己店里的猫,几天没有注意,当看到的时候,它已经趴在角落里奄奄一息。后来她察觉出原因,公猫用尿标记自己的地盘,店里的猫太多,它就会一直憋着以找到最合适的时机和地点。公猫的输尿管曲折,泌尿系统脆弱,憋尿引发感染,如果没有及时发现,就可能恶化成肾炎。

猫咖的动物太多了,就算“铲屎官”观察到粪便出了问题,也不知道生病的到底是哪一只,等发现时往往为时已晚。如果这是传染病,几天之内就会感染整个店里的小动物。

病猫让消费者望而却步,治病有时比买猫还贵,经营者不得不暂时提高对“猫病”的容忍度。猫的健康状况与猫咖经营的恶化互为因果,一天天拖下去,猫咖和猫一起变得虚弱。

不止生病会增加成本。习惯独居的动物用排泄物标记地盘,木地板看着漂亮,却留下刺鼻的气味,只能重新装修;小孩追猫、薅毛被抓伤,王谦既赔不是又赔钱。

市场的热情不足以支持密集的圈养。开业5年之后,猫吧结业,王谦发出领养的消息,几千上万元买来的猫,给个小红包就可以带走。她告知领养者猫的健康状况,并介绍自己熟悉的兽医。后来,这些分散在新家的动物们逐渐恢复健康。

即使猫咖经营良好,繁重的照料工作也令人疲倦。滕浩智提起一位朋友,对方的猫咖利润不错,但依然时不时地就想转行,“一年四季不能一天不喂,也不能一天不铲屎,整个人就被拴在那里”。

节假日、急事、疫情封控,对一间猫咖来说几日无人的原因多种多样,结局却只有一种。2021年8月,在成都的那间猫咖里,宇文化缘见到了猫咖的老板,他一脸茫然——自己因为家人身体不好,就把店铺交给兼职店员管理后返乡,却没想到半个月后情况恶化至此。后来,“和猫住”买下了店铺里的大多数猫,把它们送去治疗,但小猫的抵抗力差,送医之后有一半死去,其中一只因为眼球的感染太严重而做了眼球摘除。

2021年9月,成都,“和猫住”工作人员为一只从猫咖救援出来的有眼疾的猫擦眼睛。

更多的疾病来自疏忽,而不是恶意。当猫只不过是诸多装饰手段的一种,那么生病也就如同摆件落灰、钉子生锈一样常见。

2021年下半年,在广州的一条商业街上,几个年轻的上班族合伙开起一间猫咖,其中一个人还把自家的宠物猫放在店里“打工”。在猫咖附近工作的子涵说,猫咖老板到附近的商户里做宣传,拉邻居们进自家的客户群。正对街的玻璃窗里,木头展示柜分成三层,每一个格子几十公分长宽,摆着猫砂盆和碗,其中两个格子间里都挤着两只猫。

子涵爱猫,很快就看出格子间里猫的异样。三个标间的空间不够大,就算是独居的布偶猫也很难转身,它们每天缩在角落里只是睡觉,对来往的路人置之不理。

如果买奶茶,就可以把猫从柜子里抱出来放风。子涵偶尔光顾,每次都会把所有猫都放出来。短暂的自由从来不会让它们兴奋,几只猫都没什么反应,即便是放在腿上也只是乖乖地趴着。子涵以往参与过救助小动物,总是习惯性地观察猫的健康状况,而这几只确实不大好,摸起来骨节分明,长毛的下面藏着跳蚤。没过多久,它们的耳朵里长出红褐色的污渍,这是耳螨,常寄生在猫狗的耳道里,有时会诱发细菌感染。

这在流浪猫和饲养不当的猫身上太常见,子涵偶尔提醒店员,但并没有多言;直到几个月之后的2022年春节,几只猫在店里被饿得奄奄一息。

子涵的店铺在假日里一直营业,她每天经过这间猫咖馆去上班,连着4天没见过店员,眼见柜子里的猫砂几乎全部结块,粪便越积越多,猫粮稀稀拉拉;再过两天,有的格子里多了呕吐物,猫粮见了底。

她忍不住在猫咖的客户群里几次提醒老板喂猫,对方终于在大年初五那天打扫了猫笼,添了食水。但子涵的提醒被看作是多管闲事,她被要求退群。年后没过多久,展示柜一夜之间运走,店主搬离了这个街道。

即便没有子涵的抗议,这间猫咖或许也坚持不了太久——猫咪糟糕的健康状况和精神状况,无法让消费者停下脚步。滕浩智说,这样的故事太普遍了,有时候他接到咨询的信息,一眼看过去,瘦猫传递出再多宣传和运营都挽回不了的虚弱,就知道对方“没戏了”。

几个月以前,江西南昌一间猫咖倒闭。老板最初的规划很美好,店里有猫又有书,直到疫情,经营出现困难,猫开始接二连三地生病,她才决定把猫低价售出。

老板很后悔,说不负责的合伙人一走了之,店里才爆发了这么严重的问题——有一只母猫在没人照料的情况下生了小猫,等发现的时候,小猫已经全都死了。

当地小动物保护协会的一位志愿者买下了三只猫,在隔离、治疗之后把它们送养。她并没有谴责老板,老板并非存心虐待,甚至主动提出卖猫之后把笼子捐给小动物保护协会。

南昌一间猫咖倒闭后,老板出售店内的猫。这只猫混杂了折耳、矮脚的血统。

尴尬的猫咪拯救者

“人类至少有一些手段来保护自己免受非人道待遇,畜生却没有。”

面对一间陷入危机的猫咖,伸出援手格外困难。“和猫住”曾在拍摄经营不善的猫咖状况后遭遇举报,虽然镜头内的人打了马赛克,没有暴露猫咖的名字和地址。一位知乎用户评价:“店里的猫猫狗狗其实是老板自己的私人财产,他怎么处置是人家自己的事情。”

动物是私人财产,如果老板开门迎客,猫可以在镜头里成为景观;而当店门锁上,里面的惨状就与外人无关——这样的观念曾经很普遍。直到19世纪,英美先后就动物保护立法,立法者认为动物可能遭受的疼痛和痛苦是真实存在的,应该得到保护,避免不必要的伤害。“人类至少有一些手段来保护自己免受人类的非人道待遇,但愚蠢的畜生却没有。”一位密西西比州的法官在判决中说。

在中国,畜牧法、野生动物保护法、实验动物管理条例等多部规范性文件对动物保护做了明确规定,但较少涉及经营场所中的动物。市场喜爱猫,但在如何对待它们方面却没什么共识,更多关乎自律。

冬冬是一位自律的猫咖老板,店开在天津。在她的店里,猫狗、浣熊和兔子都被拍了工作照贴在“员工栏”上,介绍里附着它们的名字、品种、性格,以及最重要的疫苗接种记录。

冬冬说,店铺会花费大量时间在保持卫生上——地面每日消毒,每只猫每周擦一次,清理指缝、耳朵里的污渍。

食物也要更精细的配置。含淀粉的主食吃多了容易胖,只靠零食就会抵抗力下降,她给猫准备了生骨肉,冻在冰箱里,这是猫在自然环境中的饮食习惯;她也卖零食,毕竟喂食是客人最喜欢的与动物的互动方式,但每天只有限量的10份冻干。

这样的标准让她的利润率比同行低,但也避免了诸多问题,比如传染病并不频繁,猫吃得不错,排便更少,看上去也更健康;猫不用靠客人喂食来果腹,对零食没那么狂热,但更活跃,会带点更纯粹的好奇心接近客人。

她没有把这当成所有猫咖应该遵照的标准,也能体谅经营危机里的猫咖——但在短视频里看到数百米外吉利大厦里猫咖的惨状时,还是吃了一惊:“这就不管了?要不去看看?”

猫咖里,她第一次见到刚刚推门进来喂猫的希希,也注意到那只缩在一边的脱水布偶猫,脸上糊满眼鼻的分泌物。

后来,她联系上店主,经店主、商场物业同意,派出所警察备案,冬冬把猫装进笼子里,送去医院,承诺会在治疗之后送还。

然而,猫送到医院的几天里,不同的店员向派出所报警,称店内是被“聚众抢劫”“胁迫商场开门”。6天之后,在商场的协调下,冬冬把病情得到缓解的猫送回大厦。但她的大众点评和抖音账号还是受到了影响。

这反而激起了她的斗志。半个月之后,她得知这间猫咖的老板正在朋友圈里出售这批病猫,有些三百五百,有些白送。她和希希凑钱,把尚未售出的猫买了下来。

猫又回到那间宠物医院,每一只都被起了名字,隔在不同的笼子里。那只脱水的布偶得名“师太”,它已经脱离危险,只不过仍需要睡在猫砂盆里来维持安全感,待康复之后就会开放领养。

而那些被售出的猫,起码有一只已经习惯了新家。陈松吉说,自己买下的那只背上秃毛的猫已经改掉了暴食的习惯,精神也逐渐松弛,不再只是胆小地藏在窝里。

一只名为“呼噜”的猫,治愈后将开放领养。

南方周末记者 庞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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