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胖的辨证分型:《黄帝内经》对于肥胖的分型
中医自古以来都是强调个体差异性的,《黄帝内经》中就将肥胖分成了“膏人”“脂人”“肉人”3种类型。古今中医学者对此进行了长期的探索和研究,提岀并发展了《黄帝内经》肥胖三型的概念,高度提炼出适合国人的肥胖体型特点,赋予了中医肥胖学丰富的内涵和外延,有力地推进了中医肥胖学在现代研究的深度和广度。
(1)《黄帝内经》肥胖三型的提出
中医学早在《黄帝内经》中就对肥胖有了初步的描述和分型。《灵枢•卫气失常》记载:“黄帝曰:何以度知其肥瘦?伯高曰:人有脂、有膏、有肉。黄帝曰:别此奈何?伯高曰:胭肉坚,皮满者,脂。胭肉不坚,皮缓者,膏c皮肉不相离者,肉。黄帝曰:身之寒温何如?伯高:膏者其肉淖,而粗理者身寒,细理者身热。脂者其肉坚,细理者热,粗理者寒。黄帝曰:其肥瘦大小奈何?伯高曰:膏者,多气而皮纵缓,故能纵腹垂腴。肉者,身体容大。脂者,其身收小。”由此可见,这是中医肥胖学的最早分型——“膏人”“脂人”和“肉人”。
《灵枢•百病始生》曰:“凝血蕴里而不散,津液涩渗,着而不去,而积皆成矣。”《灵枢•逆肥顺瘦》言:“此肥人也,广肩,腋项肉薄,厚皮而黑色,唇临临然,其血黑以浊,其气涩以迟。”言肥胖多痰瘀皆备,或气滞血瘀、津血同患。《素问•通评虚实论》有云「凡治消痺,仆击,偏枯,痿厥,气满发逆,甘肥贵人则高梁之疾也。”可见肥胖多脾气不运,或胃强脾弱,水气内停,痰湿滋生;或土壅木郁,肝木横逆,肝阳上亢,痰浊上蒙。以上皆可说明肥胖能够增加相关疾病的易患性。
综上所述,《黄帝内经》肥胖三型中包含了防治肥胖的丰富内涵,具有较高的先进性和前瞻性。经过后世医家的进一步补充,形成了比较系统、完备的理论知识体系。
清•张志聪《黄帝内经灵枢集注》云:“膏人纵腹垂腴。肉人者,上下容大。脂人者,虽脂不能大也。此言人之血气。当使之无过不及也。三者,人之有肥大之太过,瘦小之不及。故当审其血之多少,气之清浊,而后调之。无失卫气之常经,斯为和平之人矣。此因卫气失常,是故膏人纵腹垂脾。肉人者,上下容大。脂人者虽脂不能大也。盖卫气主于皮肉筋骨之间,浮沉浅深,各在其处。若独充盛于皮肤分肉之间,而使纵腹垂腴,上下容大。或深沉于筋骨之间,以致脂不能大,皆卫气之失常也。”
《黄帝内经灵枢集注・本脏第四十七》道:“盖人之肉本于脏腑募原之精液以资生募原者。脏腑之膏肓也。五脏所藏之精液,溢于膏肓而外养于肉。”《黄帝内经灵枢集注•卫气失常第五十九》谓:“膏肥之有别也。皮肉不相离者,谓肉胜而连于皮,内无膏而外无肥,此亦卫气之胜于肉理者也。任古庵曰,胭肉者,俗名腿肚也,盖肉之柱,在臂胫诸阳分肉之间。故掴肉坚,则通体之肉坚矣。又止言胫而不言臂者,气从下而上也……膏者肉不坚。故其肉淖。言膏与肉之相间而相和者也。脂者腸理固密,故其肉坚。……卫气盛则滕理肥……余伯荣曰,卫气之所以温分肉者,充实于肉之理路。所谓血气盛则充肤热肉,盖非只温肌肉,而能使肌肉盛满,身体容大……膏者卫气盛,故热而耐寒。肉者肌肉隆盛,故多血,血气盛则充肤热肉,故充形。血随气行,血气皆盛,是为荣卫和平。脂者,肌肉坚密,是以血清气少,故不能大。“
以上内容从肥胖的形体、寒热、肥瘦以及气血等角度全面总结了《黄帝内经》肥胖三型的分型特点和虚实辨证重点。
元・丹波元简的《灵枢识・卫气失常篇第五十九》中注解:“脂者紧而满,故……肉紧小。膏者泽而大,故……肉淖垂腴。皮肉连实,而上下相应者曰肉,故……身体容大。滕理者,肌肉之文理,如豕之精肉,条分而有理路。理中之白膜曰脂肉;外连皮之肥肉曰肥;膏者即肥之脂膏,谓如豕肉之红白相间,而有数层者为膏。凝者曰脂。泽者曰膏。膏者纵腹垂腰,脂者其身收小,是膏肥于脂也。肉为皮肉连实,自与脂膏者有间。志云。卫气盛则睦理肥。是以膏者多气,而皮纵缓。故能纵腹垂腴。腴者,脐下之少腹也。肉者身体容大,此卫气盛而满于分肉也。脂者其身收小,此卫气深沉,不能充乎分肉,以致脂膜相连,而肌肉紧密。故其身收小也。”
明・张介宾《类经・四卷・藏象类・十八・老壮少小脂膏肉瘦之别》中也有相似的描述,都初步比较了膏人、脂人、肉人三者的形体差异:“脂者紧而满,故……肉紧小。膏者泽而大,故……肉淖垂腆。皮肉连实,而上下相应者曰肉,故……身体容大。”并对膏、脂、肉进行了区分:“理中之白膜曰脂肉;外连皮之肥肉曰肥;膏者即肥之脂膏,谓如豕肉之红白相间,而有数层者为膏。凝者曰脂,泽者曰膏……是膏肥于脂也。肉为皮肉连实,自与脂膏者相间。”
清・周学海在《形色外诊简摩・卷上・形诊生形类・三人篇》中解释《黄帝内经》的肥胖三型:“人之肥瘦、大小、寒温,与其气血多少,各有度也。……胭肉坚,皮满者,肥。肉不坚,皮缓者,膏。皮肉不相离者,肉(此言三人之形体也)。膏者,其肉淖,而粗理者身寒,细理者身热。脂者,其肉坚,细理者热,粗理者寒(此言寒热,是指其人本身气血之寒热,其发寒发热,恶寒恶热之病也。凡人身皮肉之温,拊之各有轻重不同,是本于禀赋也)。
膏者,多气而皮纵缓,故能纵腹垂腆。肉者,身体容大。脂者,其身收小(此言肥瘦大小)。膏者,多气,多气者热,热者耐寒。肉者,多血则充形,充形则平。脂者,其血清,气滑少,故不能大(此言气血多少)。……故治者,必先别其三形,血之多少,气之清浊,而后调之,无失常经。是故膏人者纵腹垂腴,肉人者上下容大,脂人者虽脂不能大也(此概言治法,并补醒三形)。”周雪后的《内径评文・卷九》中亦有相应记载
(2)《黄帝内经》肥胖三型中提出的外型特点
根据历代相关文献分析,膏人的特点是“纵腹垂腴”“胭肉不坚”“皮缓”“多气,多气者热,热者耐寒”“泽而大”等。主要的临床表现为:形体肥胖,脂肪主要分布于腹部,常出现腹肌宽纵、肉肥下垂的形态;而且皮肤松缓,胭肉不坚,肌肤质地绵软,多有气虚的表现。膏人肥胖属于脂肪之肥,“膏者纵腹垂腴,脂者其身收小,是膏肥于脂也”。所以膏人的身小腹大,脂膏集中于腹部,其腹部的外形远大于脂人。
脂人,“虽脂不能大者”“其身收小”“胭肉坚,皮满”“紧而满”“其血清,其滑少”。其人虽形体肥胖,但形体匀称、协调,没有哪一个部位的比例特别过大;皮肤饱满,质地中等。“脂者之气血,似不及乎膏肉也”,所以,脂人介于膏人与肉人之间;且脂人总体肥胖程度较膏人大,体质较好。
肉人,“皮肉不相离”“身体容大”“上下容大”“肉者多血,多血者则形充,形充者则平也”“皮肉连实,而上下相应”。肉人的肥胖并不是脂肪的肥胖,而是以肌肉为主的肥胖。主要表现为身形宽大,肌肉壮盛,皮肉结实,属于壮实体格;多常见大骨架、虎背熊腰、肩宽背厚等外形特征。但肉人又并不能完全等同于众人:“众人者,其皮肉脂骨血气,各有品格,故不能相加,亦不能相多,而形体大小,亦相称而已,不能相加者,谓气血和平。则皮肉脂膏不能相加于肥大也。血气之浮沉浅深,各有常所,不能相多于风肥肉间也。皮肉筋骨,各自称其身,故其形不大不小也。”可见,众人即是一种体重正常、脂肪和肌肉均在正常范围内的健康状态。
膏人肥胖而皮肉松弛,脂人肥胖而皮肉紧敛,肉人肥胖而肌肉坚满。《黄帝内经》肥胖三型的划分以脂膏分布作为诊断的主要原则,与西医学以脂肪分布作为划分重点和研究热点相吻合。针对古代中医对肥胖的分型,并结合现代肥胖病学的认识,目前一般认为膏人属西医学“腹型肥胖”,常见于“堆金积玉,腹若悬箕”的尊荣富逸之士;运动量少是脂肪在腹部积蓄的主要原因。
脂人与西医学中的“均一性肥胖”相似,属于全身脂肪之肥。肉人肥大而体格魁伟壮大,虽然不全是为病态,但是与“均一性肥胖”有相似之处;其体重超标主要是体内肌肉发达所致,常见于运动员重和体力劳动者等。也有人将膏、脂、肉分别对应为:腹型肥胖、矮型肥胖和全身性肥胖
上述对《黄帝内经》肥胖三型外形特点的概括,为研究工作者进一步研究国人不同肥胖类型提供了非常有价值的基本资料;进一步结合了现代临床应用的实际需求,能够深入挖掘并试图寻找到《黄帝内经》肥胖三型的所蕴含的精髓。
(3)《黄帝内经》肥胖三型的实用价值
肥胖其实就是体内脂膏过多,而《黄帝内经》肥胖三型的划分正式始终以脂膏分布作为诊断的主要原则,分型标准的。这与现代肥胖学以脂肪分布作为线索,从预后角度岀发的研究热点方向相吻合。可以认为《黄帝内经》的肥胖三型应该是世界肥胖医学上最早以“脂肪分布”为原则的分型方法,它也是中医“治未病”的典范。是一种分型与辩证相结合、疗效与预后相统一的科学分型方法。
目前认为膏人属西医学中的“腹型肥胖”,脂肪在腹部积蓄的主要原因是运动量少。脂人与西医学中的“均一性肥胖”相似,属于全身脂肪的肥胖。肉人肥而体格魁梧,虽然不尽然为病态,但是与“均一性肥胖”有相似之处;其体重超标的主要原因是体内肌肉发达,常见于运动员和重体力劳动者等。
结合历代医著对《黄帝内经》肥胖三型的阐释和现代临床观察,认为《黄帝内经》肥胖三型具有划时代的重大意义和临床作用。《黄帝内经》肥胖三型的划分特别涵盖了发生现代肥胖的饮食、运动等主要病因,集中突岀了目前国人肥胖出现的主要体征,并与西医学中强调脂肪分布差异对肥胖有重大影响的观点相一致,带有肥胖辩证分型和治疗的特殊意义,对肥胖的预后、预测、判断具有前瞻性的价值,能够对中医预防、治疗肥胖有很好的桥梁作用,也对西医学肥胖的分型是一种有益的科学的补充和发展;从多角度诠释它的现实临床意义。《黄帝内经》肥胖三型完全很可能会成为现代中医肥胖学更为确切的,简易的科学分型标准。
(4)《黄帝内经》肥胖三型的特征性外在体形特点
经过临床大量国人肥胖病例的观察和长期的经验积累,初步确定膏人、脂人、肉人的体型特征。
膏人,脂肪主要集中在腹部,腹部突出较大,四肢、臀部均相对较细小。体形呈蜘蛛状。多见于老年人,预后不良。
脂人,全身脂肪均一分布。肩小,四肢匀称,骨骼较小,手小足小,皮肤细腻致密。男性胡须、腋毛、汗毛等体毛较稀疏。体形呈上窄下宽的体形。脑力劳动者多见。预后一般。
肉人,肌肉较发达,脂肪较少。肩宽背厚,臀大腿粗,骨骼偏大,手大足大,皮肤较粗糙。男性胡须、腋毛、汗毛等体毛较为浓密。女性有部分第二性征较男性化的表现。体形呈倒三角。体力劳动者多见。预后较好。
日常生活中除了典型的膏人、脂人、肉人,混合型的肥胖者也是非常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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