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4年,法国巴黎最大的公墓——圣婴公墓的南墙绘上了这样一幅壁画:
这群人类中有国王教皇,也有乞丐农民,个个都因为即将死亡而
爱沙尼亚塔林圣尼古拉斯教堂的“死亡之舞”,绘于15世纪末
在此后的两百年中,这种活人死人共舞的题材将频频出现于欧洲各种文艺作品之中,包括诗歌、绘画、壁画、木刻版画和音乐。它有一个听起来有一些可怖的名字:
但这黎明前的最后一丝黑暗可谓是暗无天日。14世纪的欧洲再次经历了一轮致命的恐怖。频繁的饥荒、死伤无数的英法百年战争,以及最重要的,
彼得·波鲁盖尔《死亡的胜利》反映了大瘟疫后欧洲社会的动荡恐怖
黑死病,也就是鼠疫,起源于中亚或东亚,在14世纪沿着亚欧贸易路线进入欧洲,并在之后的几十年席卷了从俄罗斯到英国的整个欧洲。感染黑死病的人会在极短的时间内高烧不退、全身疼痛,腹股沟、颈部或腋窝处会隆起黑紫色、充满脓血的肿块,四肢冒出黑色的斑点。
黑死病在欧洲的传播
当时的欧洲人对这种传染率、致死率都极高的病症束手无策。因为害怕传染,医生不愿看诊,甚至家人都避免和这些病人进行接触,病人往往得不到及时的治疗就会死亡。而在病人死后,为了防止病毒进一步传播,他们的尸体和生前物品会被全部烧毁,然后埋到荒郊野岭、远离人类的深坑里。亲历黑死病的意大利编年史家阿尼奥洛·迪·图拉写下了这样一段文字:
“父亲弃子,妻子弃夫,哥哥弃弟,因为这种疾病似乎能穿透呼吸和视线。所有人都死了。就算给钱或念及旧情,也没人愿意去埋葬这些死者。家人只能尽量把死者带到深坑那,没有牧师,也没有什么宗教仪式……大坑里面堆满了层层叠叠的尸体……而我,阿尼奥洛·迪·图拉,亲手埋葬了我的五个孩子……没有人为任何人的死而哭泣,因为所有人都在等待死亡。”
当时的一幅壁画,画着比利时图尔耐的市民埋葬死者
就是在这种背景下,“死亡之舞”开始被人们绘在修道院、墓地的墙上。
对那些经历过黑死病惨状的欧洲人来说,他们已经充分理解了生命脆弱和死亡无常的事实,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就会因此而天天祈祷忏悔,惶惶不可终日。正相反,欧洲人开始以一种幽默的,甚至戏谑的眼光来看待“死亡之舞”。
“管你国王抑或农民,还不是难逃一死!不过反正你活着也不快乐。死后倒可是快活得很呐,可以整日整夜、无拘无束地跳舞。所以赶紧来坟墓里陪我们吧,加入我们吧,来跳舞吧!”
那咧着嘴笑的骷髅,他们干瘪的脸、空洞的眼窝、焦黑的身躯,仿佛在提醒着世人死亡是多么悲惨痛苦的一件事。但比起死亡本身,骷髅跳着舞、活人却垂着头的荒诞景象却从侧面点醒了当时的欧洲人。他们忽然意识到,
那时,欧洲人的思想枷锁是如此之深,以至于他们从未意识到自己
中世纪,宗教在人们的精神生活中占绝对主导地位
德国哲学家施太格缪勒说过:“死亡是作为把人引导到生命的最高峰,并使生命第一次具有充分意义的东西出现的。”
既然如此,
当然,这种享受指的并不是放纵欲望、混吃等死。真正的“享受人生”指的是人们不再将自己的命运看做既定,不再认为痛苦和不幸都是无可避免的惩罚或试炼,而是
这就是
文艺复兴时期拉斐尔的画作《雅典学院》,显示了人类的智慧与伟大
当教会还想用“死亡之舞”的可怖景象来刺激欧洲人更加依赖自己的“救赎”时,他们没有意识到欧洲人的思想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这样巨大的变化。
在中世纪最后的黑暗时刻,已经萌发了人文主义、自由主义、个人主义的欧洲,通过“死亡之舞”进一步砸碎了教会和宗教带给人们的精神枷锁。而正是因为这种解构,“死亡之舞”不再严肃、吓人,反而变得
16世纪的德国的木刻版画,骷髅甚至和活人一起耕作
“死亡之舞”中的骷髅嘲笑着身旁活人的凄凄惨惨,而现实生活中的欧洲人就和骷髅一起嘲笑着这群不知生命美好的人。他们见识过死亡,所以更珍惜活着的时光。
之前一谈到黑死病,我们往往会关注其带给欧洲的巨大灾难。不过现在有越来越多的研究开始从另一个视角看待这场大瘟疫,
而随着黑死病灾难性影响的慢慢消失以及文艺复兴运动的真正到来,这个怪诞独特甚至可以说有些黑暗病态的艺术题材慢慢消失于各种代表着新纪元光明的油画、雕塑、诗歌、小说中。如今现存的“死亡之舞”作品已经很少,大部分资料都来自于历史上的记载。但“死亡之舞”这个有意思又含义深刻的主题,已经开始在当代小说、电影中不断出现。
这是因为,抛开宗教含义不谈,
立陶宛维尔纽斯的圣彼得和圣保罗教堂中的“死亡之舞”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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