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庆东
尽管全国范围内的人口普查直到1801年才在英国施行,但英国对人口信息的体系性查询早在16世纪就已发动。切斯特(1539年)、考文垂(1547年)和伊普斯威奇(1551年)等市镇在探究处理贫穷问题的过程中,先后进行贫穷普查(census of the poor),成为近代英国政府体系收集人口信息的最早实践,可谓英国人口普查的先声。在贫穷普查的推进下,英国在16、17世纪对数目字的注重取得空前开展。英国古典政治经济学之父、统计学创始人威廉·配第在1690年出书的《政治算术》一书中声称:“凡关于操控的事项,以及同君主的荣耀、公民的幸福和茂盛有极大联系的事项,都能够用算术的一般规律加以证明。”他的“政治算术”便是用“数字、分量和标准”这些内容来描绘一个国家的社会经济情况。16、17世纪是英国从传统社会向现代社会转型的时期,贫穷、违法、饥馑和瘟疫等社会问题凸显,社会压力剧增,而要处理这些社会问题的首要行动便是收集人口信息,然后对症下药,拟定有针对性的社会方针。
威廉·配第《政治管用》的中译本封面
16、17世纪英国面对的最为严峻的社会问题是贫穷问题。尽管贫穷问题在英国古已有之,但16世纪后期和17世纪初期英国贫穷问题的性质、水平与16世纪上半叶比较,均产生明显变化。15世纪和16世纪初,贫穷并不是一个严峻的社会问题,贫穷的产生多是个人不幸(如丧偶、爸爸妈妈逝世、疾病或伤残等)的成果,或许仅是个别生命过程中某个阶段(特别是年幼或晚年)的遭受。以薪酬劳动维生绝不是不可避免的挑选,仅仅是某个年纪段的一种雇佣方法,或是收入来历的一种辅佐方法。但到16世纪末,一向继续到17世纪中叶,穷户不再限于不幸者和晚年人。历史学家霍斯金斯(W. G. Hoskins)以为,16世纪20年代英国任何乡镇的人口中有三分之一的无产者和三分之一以薪酬为生者。
政府官员将穷户看作社会次序的要挟,称之为“多头猛兽”,竭力约束与赏罚流散。跟着流散文学的开展、人文主义者和思想家的宣传,要求国家介入流散业务的呼声日益高涨。弗朗西斯·培根以为,流散不只是“担负、有碍观瞻和丑闻”,也是“国家风险与骚动的本源”。1616年,枢密院致信米德塞克斯郡治安法官:“这些游手好闲之人、漂泊者和其他懒散之人没有合理作业或居处,隐藏在城市里,常常偷盗,违法乱纪。”流散也是暴乱的一个潜在要素,穷户对立有钱人常常成为暴乱的标语。求恩巡礼(Pilgrimage of Grace)的领导者声称“贫穷长官”(Captain Poverty)和“贫穷勋爵”(Lord Poverty)。1599年3月26日,巡回法庭开庭审理一同叛国罪案子,被控者揭露声称:“国际不会变好,除非割破有钱人的嗓子,使穷户变富。”穷户还常常参加粮食骚乱和圈地骚乱。1629年3月一百多名妇女带着她们的孩子登上一艘船,迫使船员将谷物装满她们的帽子与围裙;5月,二三百名赋闲纺织工人突击停靠的船,争夺谷物。1629年4月,埃塞克斯郡治安法官向枢密院陈述该地织工赋闲的情况,并问询对策,由于“这些穷户不会安定,除非取得抚育家庭的手法”。
求恩巡礼
穷户,特别是流散,成为近代前期英国违法的首要参加者。小额偷盗案的产生多与流散有关,并且在流散数量于1600年前后达至高峰时期,违法数量也呈现添加。1637年赫特福德郡治安法官在提交给枢密院的一份陈述中,表达了对穷户偷盗的忧虑:“谷物匮乏与作业时机削减,致使劳工与穷户变卖家当,很多人不只损坏篱笆、采伐树木和外出漂泊寻求救助,并且她们还在晚上偷羊……为获取食物而小偷小摸。”依据对切斯特、莱斯特、雷丁、萨默塞特、沃里克、威尔特郡的研讨,1571—1641年流散偷盗与入室掠夺的案子占其所有违法类型的一半左右。
穷户迫于生计往往逼上梁山,参加暴乱、骚乱、违法等损坏次序与损害国家安稳的行为。因而贫穷问题历来就不是简略的经济问题,而是牵涉国家安全与社会安定的大问题。近代前期英国的贫穷问题,不只表现为穷户数量的添加,也表现为穷户对国家与社会要挟的增强。为消弭贫穷问题带来的消极影响,英国开端探究救助实践。
为了解贫穷户口的数量以及贫穷程度,一些市镇首要开端进行贫穷普查。在考文垂,治安法官查询居民的住宅、房主、久居时刻、婚姻、家庭、作业能力、雇佣情况,正告不雇帮工的雇主、赏罚懒散者、救助穷户等。在伊普斯威奇,治安法官要求每个教区提名两人查询教区贫穷情况。诺里奇的贫穷普查对居民年纪、婚姻、作业、产业、家庭规划等进行普查。诺里奇贫穷普查的一条成果如下:
“彼得·布朗,守门人,鞋匠,50岁,作业很少;他的妻子安娜60岁,自圣诞节生病后就没有作业,身体健康时纺纱;有三个女儿,年纪依次是18岁、16岁、14岁,她们在有纱的时分纺纱,但现在没有作业可做。他在此寓居的时刻现已超越20年。他的一个女儿比较懒散,被送往威廉家为其伺候,她每年在那里寓居三个季度。守门人的房子。一周4先令,十分贫穷。能够作业。没有剩余的钱。”
诺里奇的贫穷普查成果标明,16岁以上的成年男性525人,成年女人860人;16岁以下的儿童总数926人;贫穷户口总数是2359人,占悉数人口的22%。诺里奇的贫穷普查使市政官员得以了解居民贫穷的程度与规划,在此基础上,1571年6月,市议会揭露宣读“穷户政令册”,很快取得经过。能够说,贫穷普查为政府了解贫穷问题供给信息,成为政府拟定救助方针的前提条件,也是福利保证方针的起点。
诺里奇的贫穷普查记载
大多数贫穷普查是在饥馑、骚乱时期进行的。例如,1586年沃里克贫穷普查和1597年伊普斯威奇贫穷普查,便是在收成欠好、谷物价格上涨的时期。两次普查的侧重点不同:沃里克贫穷普查首要重视乞讨者和新移居者带来的紊乱,而伊普斯威奇贫穷普查则是罗列久居穷户的需求。1616年谢菲尔德贫穷普查标明,谢菲尔德总人口有2207人,其中有三分之一(725人)是恳求救助的穷户,还有160人由于太穷而不能救助他人。索尔兹伯里圣马丁教区在1635年的贫穷普查显现,除承受救助的人口外,有不少于人口总数的三分之一是“穷户”。
当地市镇官员经过贫穷普查收集关于贫穷问题的信息,这有利于当地政府及时调整救助方针,更好地安排救助。当地政府能够依据收集的信息,决断是否敞开或重组教养院,是否操控流散或其他人口。诺里奇和约克先后在1549年和1550年征收强制性救助税替代教区布施。1549年5月3日,诺里奇市政会议公布法则,要求市政官预算各自分区内的贫穷情况,每个人都应该交纳救助税,回绝交纳者将遭到赏罚。1538年,约克开端暂行强制性救助,从1550年开端固定征收强制性救助税。1556年,在饥馑与瘟疫的影响下,剑桥开端征收强制性救助税。1557年伊普斯威奇开端征收强制性救助税。到16世纪中叶,多个当地市镇由教区安排救助,或许为穷户供给作业,或许强制征收救助税。当地市镇的救助实践,有力推进国家新救助法则的出台。
1598年,英国议会公布流散与救助法则,确立了英国救助法的三个基准准则:首要,坚决赏罚流散;其次,由救助税进行院外救助;最终,为身体健壮的穷户供给作业。1601年救助法再次必定了1598年救助法的内容,后经1603年规则瘟疫时期征收特别税和1610年法则要求每郡树立教养院,并在1624年救助法内容得以固定化。英国救助方针完成了从严酷打压向规训与救助并重的改变,从重视流散到顾及各类穷户的改变,从自愿捐助向强制交纳救助税的改变。由此形成了近代前期英国救助法的根本结构,一向延续到19世纪。
责任编辑:于淑娟
校正:丁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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